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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後事 至此,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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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三月, 在日漸酥糜的暖風吹拂中,整座皇城都慢慢染上了抽芽的綠意,亦或那粉黃粉紅的花苞做點綴, 讓這座繁華肅穆的帝都彰顯出來些少有的嬌柔之色。

近來也算一切安然, 朝廷按部就班,無甚滿城風雨的大事, 百姓也自顧安居, 新君繼位以來這短短不足一年的時間, 倒是愈發一派欣欣向榮之態。

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坊間巷尾,茶餘飯後討論的, 左不過那幾件事,比如那位自命清高了半輩子最後死於馬上風的右都禦史呂開慵呂大人。

又比如朝廷忙著準備今年的春闈, 趕考的學子們俱已進京, 時常均在一起講經論學,京中文人風氣一時間又濃厚幾分。

再比如前段時間震驚了整個大召的溫家平反一案,在原先的熱度漸漸淡去後, 終是迎的了最終的結果,溫家也算苦盡甘來, 皇帝追封了溫家英烈們,而被封爵為平寧侯的溫家最後一脈男丁溫五溫煦言本不良於行十數年之久,近來聽說幸得一位雲游的神醫妙手回春, 竟奇跡般地愈了雙腿,還能下地走路了。

一時間,從前原本是蕭條淒涼門可羅雀的溫府,進來在京中勳貴們眼中成了熱餑餑,溫煦言作為如今的溫家一家之主, 溫家平反後身份自然不再一般,封了侯爵,又康覆了雙腿,且溫家的榮耀在未來幾十年內都不會衰敗,雖已過了而立之年,但他一下子便成了不少世家眼中的良胥人選,天天都有媒人踏足溫家的大門。

而在這期間,宮中忽然有了消息,小皇帝下了聖旨,為和親一直在京中待嫁的南黎公主阿蠻珠指婚了這無比搶手的溫侯爺。

這倒還真成了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熱議的一樁談資。

二人的婚禮便定在今年的春闈殿試前半月,時間隨有些倉促,但溫家作為溫太後娘家,從滿門雕零之中再次崛起,娶的還是已過公主,婚禮自不可能太過簡陋。

溫煦言婚禮之時,溫太後與官家小皇帝鳳駕禦駕親臨到場,以首輔秦斂為首的一幹勳貴重臣們均悉數到場祝賀。

這場盛大的婚禮還透著別具一格的南黎異域風情,叫百姓們津津樂道了半月。

半月之後,人們的談資便換成了右都禦史呂大人家的遺孀妻妾門在這半個月裏陸陸續續改嫁的事,還是秦閣老以及他的一些心腹門給保的媒。

不僅如此,他還找來了溫太後撐場子,在婚禮上挨個地給這些女眷賜下了賞。

呂開慵生前得罪的人還真不少,由溫太後做表率,各家紛紛行動起來,轟轟烈烈地祝賀呂大人家的遺孀再嫁。

也不知那個自詡清流寒士、對女眷規矩禮教嚴苛的呂大人在地底下作何感想……

百姓不知這其中彎彎繞繞,只好奇秦閣老何時變得這般熱情,竟愛上了著等子保媒拉纖的活計,還專門給盯著一門的寡婦說媒,單在那些知道些許內情的高門大戶眼裏,皆是不由地抽了抽面皮,仔細回想自己從前有沒有說媒不經意間得罪秦大人的地方,以免將來某天被人用這起子損招報覆了去。

而在此期間,這關於鎮國公秦家的國公夫人害急癥過身的消息也就沒有掀起多少水花來。

一年到頭來,京中的各家勳貴總有那麽幾家是有喪事的……百姓們就當看個熱鬧,隨口那麽侃上幾句,只要不和他們切身相關,過了便拋在腦後了。

聽說因為這位鎮國公夫人楊氏是突然染了癆病去的,因為怕傳染開來,便由秦家如今主事掌家的秦閣老做主,急急處理了楊氏的身後事,葬禮都是低調地草草了事。

如今的鎮國公秦家,世人只知首輔秦斂,都快忘了還有個平庸不顯的鎮國公的存在,他的正妻染急癥悄無聲息地就沒了,壓根就沒幾人去在意,就連這鎮國公自己都沒多大反應,旁的不相幹的人誰又回去過多在意?

倒是這鎮國公夫人的娘家楊家,心驚膽戰了好長一段時日,就怕哪天突然被滿門滅口。

楊氏身亡的各種內情他們多少知道一點,卻不敢對外多吐露半個字,自楊氏死後楊家人便開始埋著腦袋低調做人,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那黑毒心腸愛記仇的秦閣老的眼,以及宮中那位如今如日中天的溫太後,他們心中亦是恨極那將他們坑慘了的楊氏。

百姓們的日子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如往常地平淡倒也安寧,倒是小皇帝和他的第一能臣秦閣老之間忽然有著一股旁人難以看透的暗流湧動。

旁人倒不至於輕易察覺,但夾在兒子和男人之間的溫太後近段時日來的日子過得卻是有些水深火熱。

自從知曉了自己母親和秦斂的關系後,小皇帝就像是一個一下子進入了青春叛逆期的中二少年,從前看秦斂做什麽都是崇拜和誇讚,現在是看哪兒哪兒不順眼。

這孩子是深深地陷入了“親娘被狼叼走了”的狂躁中,硬生生由原來的“秦卿”變成了“秦老賊”。

不過他倒也算掌了分寸,並未明著在朝堂政事上和秦斂硬著幹,作為在國家大事上也算分得清,但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又正處在最叛逆的年紀上,氣性可不是一般的大。

自從自己母後和那秦老賊的事在他面前攤開以後,趙宸回想起從前種種,細枝末節,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他母後也並非三天兩頭地出宮,這兩人究竟是如何看對眼的?

趙宸細細回想,之前有好多次他去母後的坤元宮時,自己親娘那略略怪異的神色,還時常急急催促他離開去忙學業政務,那時他確實不曾在意,現在想來,還是怪他太傻太年輕了!

小皇帝越想越氣,一拍桌子,幹脆就去坤元宮貓著,一回不成就兩回,兩回沒見著人就三回,他就不信,逮不到人!

一個人若是存心想要持之以恒地“碰運氣”,還真是防不住的。

小皇帝有意無意、明裏暗裏地在坤元宮候了幾次,倒還真讓他逮了一只□□的狼。

自事情說破後,溫溪想著在兒子面前也挺難為情的,便有老長一段時日阻了男人翻坤元宮的墻,又加之寒冬臨近,她便不太愛往宮外跑了,兩人一個不讓進,一個懶得出,溫溪又一向不憊懶垂簾聽政,還得防著總是找存在感的小皇帝。

於是乎這見面相會的時光便大大縮減,最長的一次足有半月未曾見上一面。

男人起先倒也確實老實了好些日子,可時間一久,情至深處,明明近在眼前卻連衣角都無法觸碰,這刻骨相思便濃厚積蓄溢滿而出,再難自抑。

於是,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午後,人煙稀少,再一次偷偷翻進了坤元宮的後花園的偏角。

其實秦斂也知道這段時間小皇帝看他極其不順眼,時不時地就在坤元宮這一代明著暗著的溜達,就是為了逮他,但已經“安分守己”了足有個把月的男人,實在管不了那麽多了,自覺想要對付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他綽綽有餘。

於是他趁著小皇帝在書房習功課的空當,溜進了坤元宮,一解他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溫溪對他的到來最開始頗為吃驚,但因為這些時日以來她想著要多多顧及自己兒子的心情,所以與之前相比的確是減少了絕大多數與男人相見的次數,如今乍一見面,不得不承認,委實有些想念期從前與這男人的那些膩膩歪歪了。

於是,熱烈的男女瞬間就天雷勾動了地火……

而那頭的小皇帝,卻是鐵了心不想讓他這個突如其來的“便宜後爹”好過。

自國宴刺殺,趙韞的陽衛暴露之後,溫溪和秦斂便商量後把陽衛整頓拾掇一番,交到了趙宸手上由他自己掌控。

這次便派上了用場,趙宸拿他們作監視秦斂用,他下了令,偷偷跟蹤監視,但凡發現秦斂鬼鬼祟祟接近了溫太後便要立刻來稟。

秦斂雖也察覺到了最近他周圍這些冒出來的若有似無的眼線,心知肚明是小皇帝在給他使絆子監視他,本來只當做不知,但時間一長,實在架不住他的相思欲狂啊……

於是,親臉前腳剛偷溜進坤元宮的偏墻,後腳就有人去回稟了趙宸。

小皇帝乍一聞此意料之中的的噩耗,差點咬碎了他的一口年輕堅硬的小白牙,抽了掛在壁上的寶劍去砍了那個秦老賊,最後好歹是被邊上的四瑾給攔了下來。

待氣勢洶洶德趕到坤元宮之時,還真是趕早不如趕巧,趙宸硬闖進移交踹開寢殿門的時候,他家親娘太後正像只猴子一樣整個盤在那個礙眼的男人身上,而男人那兩只該死的大手,一只摟著她的腰,另一只……正覆在女人的屁/股上。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小皇帝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得眼睛都要充血了,鼻翼翕張幾下,嘴唇抖動哆嗦,最終卻還是沒說什麽,只委屈得癟下了唇角,站在原地看著屋裏的兩人,活像只被拋棄的炸毛小狗崽。

屋子裏的男女好一會兒才從呆楞中回過神來。

溫溪像是觸電一般趕緊從秦斂身上滑了下來,紅了臉,面色尷尬地搓搓手想和兒子打個招呼。

誰知她都還沒想好該怎麽開口,就見她的兒子癟著嘴,狠狠擦一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深深看了溫溪嘴角有些暈染開的口脂一眼,再越過她惡狠狠的瞪了她身後站立不動的男人一眼,而後轉身奪門而去,徒留下一臉懵的溫溪和被壞了事面無表情的男人。

至此,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梁子子算是結下了。

其實說是兩人結梁子倒也不盡然,約莫也只是趙宸單方面的巨大敵意,秦斂只當他是小孩子在耍性子,還是與平日一樣,該幹嘛幹嘛,該上朝上朝,該給趙宸授課便給他授課,兩人碰著了面時,也絲毫沒有當日在坤元宮被人抓到正準備做壞事的尷尬和不自然。

秦斂自己心裏清楚,這事對小皇帝的沖擊不算小,他們畢竟不是親生父子,趙宸當初再如何不受趙韞的待見,父子兩的感情再如何淡薄,但他畢竟還姓趙,是趙氏皇族的帝王,自己所求的是趙氏的皇太後,是人家一只以來相依為命的母親,這在一般人眼中本就是大不韙的事,更遑論皇家,小皇帝一時半會兒不接受自己也實屬正常,他甚至再被揭破那天便早已做好了長期“鬥爭”的打算。

小皇帝心裏不舒坦也是常事,溫溪自也是心疼兒子的,他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不會強逼他立時接受,日後慢慢相處中總能找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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